回家
百忙之中的一次回家,坐K158次北京西到湛江的来回。对于乘火车出行似乎有着不可抗拒的热爱,爱看车上形形色色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以及他们参差不齐的各种口音。熄灯睡觉之前,广播里又放起了许美静,这一切使人感觉熟悉而温暖。凌晨两点一刻,火车到达郑州,夜深人静到使人忍不住想放一首李志,被乘务员温柔地叫醒,换完票后去硬座车厢补票,这样的时刻仿佛已经在脑海里上演了许多遍,坐在餐厅里等列车长,有中年男人围着餐桌打牌,他们醉意熏熏,打牌之余,不忘对当前政府高谈阔论,时局如牌局,政治俨然已是长途旅行中经久不衰的永恒话题,只是声音有点大,大到这一节车厢似乎今夜无人入眠。补了票,继续往后面的车厢走,盥洗池上,洗手间门前的地上,如往常般塞满疲惫困倦的人,我小心翼翼地跨过一个个身体,像跨过一具具尸体。 清晨七点,火车抵达信阳,出了车站,仿佛是从黑暗中逃到黎明。换了汽车,两个小时稳妥的补觉之后,家又近了一些。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才终于觉得彻彻底底的是家乡了。车里飘荡着熟悉的乡音,春天一过,除了学生,年轻人明显少了许多。汽车在柏油路上飞驰,路边两排笔直的白杨像是被检阅的队伍,队伍后面,是一片片平整的稻田,播种的季节刚刚过去,秧苗在恣意悠闲地生长,田里仍积着春天的雨水。再远处便是那倒映在水面上的一座一座的青山。乡村不及城市,但一年四季看起来却又是那样的分明,你甚至可以从车内听见外面的鸟叫。那个时候,你又想起更多小时候的故事,比如在紫色的泡桐树上掏鸟窝,比如在夏天的房前屋后收集蜘蛛网捕捉知了,又比如和小伙伴们挖蚯蚓赤脚到池塘边垂钓。多年过去,乡下依然能够听见蝉鸣鸟叫,小伙伴们却早已失去联络。回家的路段偶有颠簸,身体在颠簸之中略感疼痛,我想公交车亦感同身受,思绪在瞬间的痛感中被打了回来,风大股大股地从窗口涌入,坐在后排的自己又在风中望见母亲的白发,一瞬间像是要掉下泪来。 回家是办事,匆匆回来又匆匆归去。午饭时候,她像往常一样询问在外的工作和生活,我也问起她的衣食起居。又专门翻出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我知道她的心是欢喜的。又说起自己最近胖了一些,说完撩起衣服给她看。小侄女从学校归来,又长高了许多,简直像那稻田里茁壮成长的秧苗。我拉着她的手去河边玩耍,姐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喜欢接电话,于是抱着她拍了合照,拍合照时她居然做起了鬼脸。 回去的公交车上,望见了更多的稻田,还有更多的白杨树,感觉比小时候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