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人的风景
这个夏天,我彻底地爱上了五条人。
我丢弃了网易云音乐、沉迷于Spotify、流连于他们每一个MV,津津有味地翻着看每一篇关于他们的报道,并且乐此不疲地向身边和网络上的朋友安利这两个奇怪而有趣的家伙。
我不记得上一次对一个歌手或者一个乐队这样着迷是什么时候,我甚至不是一个对娱乐非常感冒的人。但这一次,犹如恋爱般地,我坠入了他们有着咸咸味道的音乐大海里。
知乎有关于“如果看待张亚东疑似给五条人低分”的问题,讨论不乏批评这条“野路子”乐队“需要更专业的技术支撑”,批判他们的音乐技巧老套普通。
我和另一半打趣说,再好的音乐再好的曲子再好的演唱技巧(比如我会想到迪玛希),如果没有具有灵魂的歌词支撑,就好比街上养眼的花瓶美女,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另一半反驳我,照你这样讲,所有的钢琴曲,都没有灵魂,贝多芬巴赫莫扎特全部都是徒有其表。我说,那当然不,他们的音乐都有主题的。歌词并非唯一的灵魂。
当然,作为一支十年前就获得过华语传媒音乐大奖 “最佳民谣艺人”、《南方周末》“年度音乐奖”、华语金曲奖最佳组合奖等奖项的乐队,网络上也从来不乏对于五条人的褒奖,比如摩登天空的艺术总监张晓舟写的这篇《民谣走鬼五条人》:
“五条人并不缺少浪漫的细胞,每张专辑都有一首朗朗上口的国语优美金曲,《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足以掀起全场合唱,而《鲜花在岸上开》甚至可以让周璇或李香兰去唱。但通过尽力掐死文艺腔调,五条人始终保持了木刻般线条粗硬的刀功,从而塑造出道山靓仔和阿良仔活灵活现的县城小青年形象。
无论如何,人是五条人的歌中最好的风景,无所谓狗屎无所谓美丽,他们就是这样,我们甚至没必要用现实主义来说明五条人,只能说他们能用少量的艺术,甚至是最低限度的艺术,就像用几颗铁钉,把现实生活的棺材板狠狠撬开,让人活灵活现地爬出来。
民谣很容易要么把自己扮成扁担姑娘,要么从扁担姑娘那儿买一箩筐果蔬,然后扔进轰鸣的乡愁榨汁机;要么就是开着车做凯鲁亚克状重返66号公路,但五条人操起菜刀冲出来要砍你的轮胎,警告你这是广汕公路,警告你收起浪漫主义的假车牌。
五条人还是把被这个暴戾的时代抢走的温情和诗意,以古惑仔的架势,重新还给了我们。与其说这是中国民谣的里程碑,还不如说是一颗小小的绊脚石—瞧,时代的独眼巨人轰然倒下。”
不管是形象塑造,还是现实主义,亦或是时代的温情和诗意,五条人给我的惊喜和震撼,以及他们之于海丰甚至当代历史的意义,我会想到曾经的谢安琪,过去的李志,当下的my little airport 之于眼下的香港。他们的歌词已经超越了音乐本身。他们的歌曲本身已经成为了时代记录的一部分。有媒体评价,五条人的民谣,就如一部音乐化的侯孝贤电影(尽管这是一条捏造的评价)。
所以有不少人说到,如果哪一天五条人获得了文学奖,我也丝毫不会感觉到意外。
作为一支来自海丰县的民谣乐队,五条人也以海丰话方言、草莽架势、乡土关怀而闻名(比如早期的专辑《县城记》和《一些风景》),方言在增加音乐趣味和活力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增加了听众的听觉难度,进而使人极易忽略了歌词本身及其蕴含的深意。
也是因此,我决定花一点时间,把所有他们已经发行了的歌曲的歌词翻了一遍——结果发现,六张专辑七十首歌,所涉及的人物和主题,包括人物的边缘性和多样性,主题的厚度和广度,远远超乎我的想象。那一天,我也忍不住和另一半讲道,五条人真是生对了时代(虽然他们十几年后的“出圈”成名有些大器晚成),他们的很多作品,若是放在当下,几乎很难摆脱难产甚至封杀的命运。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受到梁文道这样的知识分子和主流媒体的推崇和褒奖,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知识分子——他们关注着弱势群体,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转型中的中国社会。
我相信,你如果像我一样,仔细地再听一遍五条人,听一听那些咸咸的海丰方言里到底唱了些什么,你也会不可救药地爱上他们。
【广东姑娘】
【梦幻丽莎发廊】
【县城记】
【一些风景】
【故事会】
【春就很好听了】
Comments
Post a Comment